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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在故鄉留下哪些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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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雕像(撫州王安石紀念館)(圖片提供:鄒自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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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國學大師錢仲聯先生在鄒自振著《臨川才子論集》的序中寫到:「臨川市,江西一名城也。昔王羲之、謝靈運、顏真卿先後為之守,擬峴之台,清風之閣,五峰之堂,勝蹟流傳。祝穆稱『其俗風流儒雅,樂讀書而好文詞』。人傑地靈,天水以還,文化傳統,綿延千祀。若樂史、李覯、王安石、晏殊父子、曾鞏、謝逸、陸九淵、湯顯祖、艾南英、樂鈞以迄李瑞清、歐陽漸,勝流輩出,唏其盛矣。」無疑,王安石即是臨川才子中最傑出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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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公世系圖(圖片提供:鄒自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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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祖籍臨川縣城鹽埠嶺人。幼年隨父宦遊在外,後因父卒江寧,便以江寧為家。他一生中只有五次歸臨川,由於其妻吳氏是臨川鄰縣金溪柘崗人,是其表妹,故他每回臨川,必至金溪舅家省親,留下了許多與故鄉親緣關係的詩文佳話。

 

王安石故居在今撫州市內香楠峰之東峰鹽步嶺(即鹽埠嶺)上,附近有道觀「大中祥符觀」,觀內有九曜閣。王安石《大中祥符觀新修九曜閣記》云:「臨川之城中,東有大丘,左溪水,水南出而北並於江。城之東以溪為隍,吾廬當丘上。自此折東百步為祥符觀。」此處之丘,當指鹽埠嶺。清初臨川詩人李來泰《荊公故宅》詩云:

十年高卧此東峰,出處無端釁已叢。

洛蜀黨成終誤國,熙豐法蔽豈緣公?

爭墩已賦三山石,記里猶傳九曜宮。

漫向東風尋舊澤,史書功過亦濛濛。

 

「三山石」指江寧半山之謝安墩,此墩因東晉名臣謝安(字安石)而名。王安石曾作詩云:「我名公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來墩屬我,不應墩姓尚隨公。」爭墩賦詩當指此事。李來泰可謂是王安石的隔代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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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縣城鹽埠嶺(圖片提供:鄒自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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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少年時期曾在金溪之烏石崗(烏塘)住過,入仕後回臨川時也常去那裏看望,故有《烏塘》一詩:

烏塘渺渺綠平堤,堤上行人各有攜。

試問春風何處好?辛夷如雪柘崗西。

 

柘崗在烏石崗西二十里,其地多辛夷樹。此詩描寫烏塘春天的景色,遊人如雲,往來不絕,玉蘭花盛開的柘崗西邊,那是詩人最為喜愛的處所,寄寓作者對故鄉的殷殷懷念之情。又有《柘崗》一詩:

萬里紛紛只偶然,老來容易得新年。

柘崗西路花如雪,回首東風最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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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拍下的江西撫州金溪縣一帶(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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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故鄉臨川東南之靈谷峰是江右名勝,相傳晉代名臣謝靈運曾宦遊此山,開闢靈谷峰十景,成為撫州古今旅遊一大景點。

 

慶曆三年(1043年),王安石回故鄉時,曾去金溪舅父家,並為舅父吳氏的詩作序,遂有《靈谷詩序》:

吾州之東南,有靈谷者,江南之名山也。龍蛇之神,虎豹、翬翟之文章,楩柟、豫章、竹箭之材,皆自山出。而神林、鬼冢、魑魅之穴,與夫仙人、釋子、恢譎之觀,咸付託焉。至其淑靈和清之氣,盤礴委積於天地之間,萬物之所不能得者,乃屬之於人,而處士君實生其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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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撫州市金溪縣的「聖廟」古牌坊(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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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姓吳氏,家於山址,豪傑之望,臨吾一州者,蓋五六世,而後處士君出焉。其行,孝悌忠信;其能,以文學知名於時。惜乎其老矣,不得與夫虎豹、翬翟之文章、楩柟、豫章、竹箭之材俱出,而為用於天下。顧藏其神奇,而與龍蛇雜此土以處也。然君浩然有以自養,遨遊於山川之間,嘯歌謳吟,以寓其所好,而終身樂之不厭,而有詩數百篇,傳誦於閭里。他日,出其《靈谷》三十二篇以屬其甥曰:「為我讀而序之。」唯君之所得,蓋有伏而不見者,豈特盡於此詩而已?雖然,觀其鑱刻萬物,而接之以藻繢,非夫詩人之巧者,亦孰能至於此?

 

王安石在此序中,滿懷深情地描繪了故鄉臨川壯麗豐美的山川景物,熱情稱頌吳氏在山川景色之中孕育出來的華麗辭章。在寫作上,序文先以山川風物的描繪作襯托,然後才論述吳氏其人其詩,最後以「非夫詩人之巧者,亦孰能至於此」反問句作結,意思又推進了一層。行文曲折跌宕,極委蛇波瀾之致。在此序中,王安石強調詩人從沉浸山川風物之中獲得「淑靈和清之氣」,強調詩人必須深刻體察客觀事物,強調詩歌的技巧與文采,實乃真知灼見。

 

作為歷史人物的王安石離我們遠去了。初唐王勃《滕王閣序》有云:「光照臨川之筆」,詩人王安石之筆,也將永遠光照臨川,值得我們永遠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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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臨川全集》,宋代王安石撰,北京市孔廟和國子監博物館藏品(圖片提供:楊興斌/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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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載日期:
202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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