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教育——改變的不只是個人命運

中國內地1986年開啟普及義務教育的歷程,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迅速發展,用25年時間走完了全面普及之路。如今,中國躍居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離不開義務教育的貢獻。義務教育改變的不只是個人命運,更使得國家脫胎換骨。

2018年9月,八歲半的汪心心即將進入小學三年級。在北京上小學不花一分錢,還免費領課本。這讓她奶奶感到驚訝,「想當年,她爸爸上學時,一學期還要交兩塊錢呢」。

汪奶奶說的「當年」是32年前的1986年。那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頒佈。因為這部法律,只上過幾天掃盲班的汪奶奶作出送兒子上學的決定,最終汪爸爸一路讀書,得以改變家庭命運。

汪家三代人的經歷也是內地義務教育不斷發展的縮影。那麼,中國是如何走過義務教育普及之路的?現在中國內地義務教育又是甚麼樣的呢?

 

艱難的攀登

根據《教育大辭典》的定義,義務教育是指適齡兒童和青少年必須接受,國家、社會和家庭必須予以保證的國民教育,具有強制、免費和普遍的屬性。

而真正落實強制、免費、普遍的義務教育又談何容易。特別是像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國家,疆域遼闊、人口眾多,地區發展相當不均衡。對落後地區而言,首要的是脫貧,教育的公平並非優先處理的事情。

然而,國運興衰,繫於教育。教育的落後對於國家發展來說猶如無形的枷鎖。所以,從新中國建立起,就十分重視教育普及。

1949年9月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通過了具有臨時憲法性質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其中就明確規定:「有計劃有步驟地實行普及教育」,這是新中國最早實施普及教育的方針。

之後陸續出台的一系列相關政策,在較長歷史時期內穩步貫徹,奠定了新中國的基礎教育。

但是,直到改革開放前,內地並未正式使用過「義務教育」一詞。當時的普及教育具備了義務教育的一些特徵,但由於經濟社會各方面條件的限制,普及教育的重心主要是在小學教育階段,也未以法律形式確定。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全世界199個國家和地區中已有168個宣佈實行義務教育(各個國家與地區之間由於發展情況的差異,義務教育的年限從4到13年不等),而中國內地直到1986年才開啟普及義務教育的歷程,與率先實行義務教育的德國(1763年普魯士王朝開始普及義務教育,至1888年完成,歷時125年)相比,晚了兩個多世紀。

儘管內地義務教育起步晚,基礎弱,卻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迅速發展,用25年(1986年—2011年)時間走完了全面普及之路。

 

強制:法制的健全

強制性的中國義務教育,是從法律上為普及義務教育提供依據開始的。

1982年12月,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首次在憲法中明確受教育既是權利也是義務。

198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頒佈實施,它第一次以法律形式提出義務教育的受教育年限為九年,也指出了國家和社會,包括學校和家長的權利、責任和義務,很好地詮釋了義務教育的強制性特徵。

1995年3月,全國人大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自此,形成了由憲法、教育基本法、義務教育法和實施細則及地方相應法規組成的義務教育法律體系,義務教育走上法治軌道。

法制的健全,為適齡學童帶來切實的受教育保障。2017年9月,江西省上饒縣上瀘鎮的阿萍因厭學輟學在家,該鎮的村幹部和中學老師多次到家中勸導家長黃某讓女兒返校接受義務教育,並向其送達《上饒縣上瀘鎮輟學學生限期返校通知書》。因黃某無視通知書,遭當地鎮政府起訴。政府用法律武器捍衛學生受教育的權利,使他們順利地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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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子女輟學引發「官告民」,家長被鎮政府告上法庭(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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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務教育所引發的「官告民」的例子比比皆是,孩子上不上學不再是家事、私事,而變成國事、公事。

 

免費:政府來買單

長期以來,由於人口規模龐大和國家財力不足,內地義務教育一直沒能實現全面免費。

《義務教育法》規定,「國家對接受義務教育的學生免收學費」。這裡所說的免收學費不是免除學生全部的費用,學生仍需要繳納書本費和雜費。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家庭因無力支付而造成孩子失學。

隨着經濟發展,國家將實現全面免費的義務教育擺在重要戰略地位,逐步增大對教育的投入。2017年全國教育投入總量達4.26萬億元,是1978年94億元的453倍,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佔GDP比例已連續六年保持在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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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06年開始,國家免除西部地區農村義務教育階段4800多萬名學生的學雜費,為3530萬名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免費提供教科書,其中680萬名寄宿學生獲得生活費補助。

2007年「兩免一補」(免雜費、免書本費、補助寄宿生生活費)擴大到中部和東部地區,國家為所有農村孩子免費接受義務教育買單,惠及40萬所農村中小學和近1.5億農村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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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合肥市長淮新村小學,孩子們領取到了免費的新學期課本(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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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秋,免除義務教育階段學雜費在全國城市地區全面推行,實現全國城鄉義務教育同步免費。幾年間,許多因貧困而失學的學生開始返校上學,僅廣西壯族自治區回流學生就多達21萬名。

 

普遍:一個都不能少

通過上述各項努力,2001年,國家終於實現了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和基本掃除青壯年文盲的任務(簡稱「兩基」)。2002年底,青壯年文盲率降低到5%以下,但由於區域之間發展不平衡,西部地區「兩基」人口覆蓋率只有77%,仍有410個縣尚未實現「兩基」。這些地區多為高山、高原、高寒和荒漠、半荒漠地區,艱苦的自然條件,令普及義務教育的辦學和就學成本都遠遠高於其他地區。

為此,國家先後實施了農村寄宿制學校建設工程、農村中小學現代遠程教育工程和西部農村教師隊伍建設等工程。

2007年底,西部地區共有368個縣(市、區)實現「兩基」,「兩基」人口覆蓋率從2002年底的77%提高到98%,青壯年文盲率下降到4%以下。

2011年,中國全面完成普及義務教育和掃除青壯年文盲的任務,成為包括印度、巴西、墨西哥、尼日利亞、埃及等在內的世界九個發展中的人口大國中,第一個實現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的國家。

近年來,城鎮化帶來進城農民工隨遷子女的教育問題。此外,殘疾兒童義務教育入學率低於普通兒童,輟學率高於普通兒童。針對這些情況,國家積極採取各種措施,擴大九年義務教育的普遍性。促成80%以上的隨遷子女在流入地公辦學校就學,90%以上的殘疾兒童享有受教育機會。

2017年,內地小學凈入學率為99.9%,初中毛入學率為103.5%(包括實際入學時超齡及不夠年齡的學生),九年義務教育鞏固率達到93.8%,文盲率低至4.85%,人均受教育年限9.3年。回顧建國初,學齡兒童入學率僅是20%,全國人口文盲率80%,農村高達95%,人均受教育年限只有1.6年。

今昔數據的變化,見證了九年義務教育的成效。

入學率攀升之外,義務教育的辦學條件也得到極大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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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資隊伍建設不斷加強,學歷符合國家規定的教師比率達到99%以上。2015年世界中高收入國家的小學、中學生師比平均值為18.54、14.78,中國內地小學、中學生師比平均值為17.05、15.14,其中小學階段的師資配比已優於中高收入國家平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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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強則國家強。作為整個教育鏈條的關鍵一環,義務教育的狀況直接決定了一個國家未來的人才素質。如今,中國躍居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國際競爭力不斷上升,離不開義務教育的貢獻。義務教育改變的不只是個人命運,更使得國家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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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普及義務教育水平的不斷提高,「有學上」的需求慢慢得到滿足,人們對「上好學」即高質量教育的需求越來越迫切。如何縮小區域、城鄉、校際的差距?如何做到素質教育?······這些都是義務教育未來要着重解決的問題。

 

 

參考資料:

教育發展統計公報 

《教育強國 強在貢獻》光明日報 2018/7/3

《人類教育史上的奇跡——來自中國九年義務教育和掃除青壯年文盲的報告》 中國教育報 2012/9/10

《光榮與夢想 中國基礎教育四十年》中國教育報 2018/11/29

《中國教育:波瀾壯闊四十年》中國教育報 2018/12/18

上載日期:
2019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