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

得而復失——簡牘流失海外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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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簡牘被外國博物館收藏(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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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二十世紀,簡牘出土和以往大有不同,可說是近代簡牘出土史上的轉捩點。以往出土的簡牘屬偶然性質,而近代簡牘出土是在科學方法下,有目標的發掘。出土的簡牘數量不僅比以往多,而且保存也比較完善,只是由於近代中國簡牘的出土是和歐洲的「探險家」活動密不可分,因而簡牘剛出土就被運到海外,至今仍流散於多國的博物館內。

     

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Marc Aurel Stein),是第一個外國探險家在中國西北發現簡牘。他於1900-1916年間,先後三次前往中亞及中國西部探險和考察,從中掠走大批珍貴的歷史文物。1901年1月18日,斯坦因在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發現丹丹烏里克遺址後,向已荒廢的尼雅古城進發。1月22日,斯坦因從西面進入尼雅,一名隊員偶然從看熱鬧的村民手中,發現有文字的木牘,精通梵文和印度俗語的斯坦因馬上認出,這是用佉盧文字母書寫的印度西北俗語文書。1月29日,斯坦因等人到達尼雅遺跡,並在該處停留兩周,期間出土四十餘枚漢文簡牘及五百餘枚佉盧文木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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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因(左三)第二次到中國西域探險,圖為在去新疆尼雅古城途中。(圖片提供:文化傳播/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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佉盧文是古代印度的一種文字,早時通行於古代印度西北部和阿富汗地區,隨着中西文化交流,公元前後幾十年間開始傳入中國新疆一帶,公元三世紀後半葉,甚至成為和闐、鄯善(即樓蘭)地區的流行文字。根據斯坦因發現的漢文簡牘,有晉武帝泰始五年(公元269年)的年號推測,這遺址至少荒廢一千六百多年。2月13日,斯坦因離開尼雅返回英國。他第一次中亞探險後,將所獲的文書委託法國漢學家沙畹(Emmanuel-èdouard Chavannes )研究。沙畹於1905年首先在雜誌發表研究成果,至1907年再發表《丹丹烏里‧克雅、安迪爾發現的漢文文書》一文,正式公布斯坦因所發現的文書。

     

1906年4月,斯坦因開始第二次中亞探險。翌年2月,他又到敦煌考察,在疏勒河流域漢長城遺址中發現大批漢文木簡和一些粟特文(Sogdian)、佉盧文、婆羅謎文(Brahmi)的文書。其後他到了敦煌莫高窟,從看管者王道士手中騙走大批敦煌遺書。這次考察,斯坦因獲得漢晉簡牘數百枚。1913年,沙畹根據這些漢文簡牘及其他資料寫成《斯坦因在東土耳斯坦沙漠中所獲漢文文書》,公布斯坦因第二次探險所獲的簡牘和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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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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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斯坦因開始第三次中亞探險。1914年,他沿絲綢之路南道重訪樓蘭和敦煌,在敦煌漢代遺址中,獲得木牘150枚,及至1930年2月,中國與瑞典合組成中國西北科學探險考察團,中方團員黃文弼於同年4月,在羅布泊沙漠北岸的一個漢代烽燧亭遺址,發現漢文木簡71枚,其中有西漢宣帝漢黃龍、元延年號,迄今約二千年。他又在額濟納河一個古堡中發現漢代竹簡數枚,在距吐魯番城西20里的交河城雅爾岩,發現木牘數枚。1948年黃文弼出版《羅布淖爾考古記》一書,詳細說明考察情況,發表71枚漢簡的內容文字。

 

在同一考察團內,瑞典籍團員貝格曼,在額濟納河流域的居延(漢代張掖郡轄下)舊地,發掘出土過萬枚漢簡,這是1949年前出土漢簡最多的一次。根據這批漢簡出土地,所以這批漢簡就以「居延漢簡」而聞名中外。這批漢簡於1931年5月底運返北京,由北京大學教授劉半農、馬衡研究,傅振倫、傅明德協助整理。至1935年改由年輕學者向達、勞榦、賀昌群、余遜主理。1937年抗戰爆發,中斷了漢簡的整理工作。「居延漢簡」由沈仲章幾經轉折,從天津經海路運到香港大學圖書館,而沈仲章將簡牘拍照、剪貼、編號、排版、編寫索引。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港淪陷,居延漢簡又轉輾運到美國國會圖書館。

 

1943年,勞榦根據其個人所藏的漢簡照片副本,在四川整理出版《居延漢簡考釋》及《居延漢簡考證》。這兩書在當時的條件限制下均未能附簡牘照片。及至1957年,勞榦在台灣出版的《居延漢簡》圖版三部才有部分簡牘照片。另外,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於1957年,出版《居延漢簡甲編》也附有部分簡牘照片。

 

「居延漢簡」比較完整的資料是在1980年,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的《居延漢簡甲、乙編》一書。這批簡牘本身於抗戰勝利後,經由當時旅居美國的著名學者胡適,向美國國會圖書館要求取回,經十餘年交涉,美方才把居延漢簡歸還,現藏台北市南港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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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漢簡在北京展出(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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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載日期:
2023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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