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

夢言稱帝——公孫述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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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述雕像。(圖片提供: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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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篡漢稱帝,建立新朝僅十四年,就在各路反抗軍群起而攻之下滅亡。中原群雄競逐,爭相稱皇稱霸。右扶風茂陵(陝西興平)人公孫述,憑藉現任蜀郡太守所掌握的實力,割據四川地區。公孫述野心勃勃而內心虛怯,迷信讖言和謠言。公元25年,劉秀在河北稱帝,建立東漢王朝。公孫述心裏也蠢蠢欲動。一天起床後,他告訴妻子,昨晚做夢,有神人對他說:「八厶子系,十二為期。」「八厶子系」,合成公孫兩字,是一個字謎。公孫述認為是讖言,預言自己有十二年的天子命。妻子說:「朝聞道,夕死尚可,何況十二乎?」公孫述於是稱帝,國號大成。

 

公孫述建國不久,蜀地開始流傳一首童謠:「黃牛白腹,五銖當復。」「五銖」指西漢通行的五銖錢,新莽時被廢止,改用貨泉,引發金融混亂。公孫述統治時,廢銅錢,鑄鐵錢,也擾亂了當地的經濟秩序。這首童謠反映了當地民眾不滿公孫述的貨幣政策,渴望恢復漢代的經濟秩序。後來的史家又解釋說,黃牛暗喻王莽,因為新朝崇尚黃色;白腹暗喻公孫述,因公孫述崇尚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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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述在蜀時所鑄的鐵五銖錢。(圖片提供: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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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述既相信謠言、利用謠言,又希望消解對他不利的謠言的負面影響,後來就故意編造謠言,混淆視聽。成都城外有一座秦代的舊穀倉,後來改名白帝倉,自王莽以來多半是空倉。公孫述派人散播消息,說白帝倉突然堆滿了山一樣高的穀物,吸引大批百姓「空市里往觀之」,才知道上當了。公孫述於是召集群臣,問大家:「白帝倉出現穀物了嗎?」大家回答:「沒有!」公孫述於是一本正經地告訴大家:「你們看看,謠言不可信吧?」官方編造謠言,令官吏百姓迅速關注,雖不排除官民有好奇及羊群心態,主要還是蜀地人心浮動、群情不安之效。公孫述未能藉此反省,體察治下民情關注所在,反以為自己從此可以任意操縱輿論,視個人利益所在,愚弄民智。一方霸主政治上弱智如此,其速敗宜矣!建武十二年,東漢將領吳漢、劉尚、臧宮等率軍攻破成都,盡誅公孫氏,大成朝廷果然如公孫述自己敍述的夢中讖言所預告,十二年而亡。

 

學者們發現,民謠是中國古代公眾批評實時政治的一種特殊表達方式,常常擔當社會輿論監督的角色,歷代獨裁君權從未能制止民眾以耳語及歌謠形式所傳遞對政府的批評。看上去娛樂性強的童謠更被視為暗藏天機、預言未來的隱語式讖言,也可稱作讖謠。三國時期,流行一個傳說:公元259年,東吳有一群高級軍官的子女相聚嬉戲,忽然有一個陌生男孩前來,唱了一首兒歌:「三公鋤,司馬如。」然後告訴大家,「我其實不是凡人,是天上的熒惑星(火星)。」說完就飛升上天,只見一道白光,蹤影全無。這當然是一則神話故事,但在戰國至魏晉南北朝的信仰中,童男童女天賦神異能力,所以秦代徐福出海求仙,需要童男童女相隨;漢代朝野的驅邪求雨儀式,會選取小童歌舞娛神。而相信出自小童之口的歌謠,擁有代天預言的神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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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載日期:
2022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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