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

玩物喪志怠政——宋徽宗趙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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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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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宗是短命的皇帝,他10歲當皇帝,25歲就死了。哲宗去世後由弟弟趙佶繼位,他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宋徽宗。宋徽宗之所以著名,有兩個原因:一、他是歷代帝皇中,首屈一指的藝術家;二、他是宋朝著名的昏君。他精於繪畫、書法和鑑賞古董玩物,醉心鬥雞、走狗和蹴鞠,並沉湎酒色,但對於朝廷政事卻一竅不通。《宋史》說:「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可謂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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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寫的《牡丹詩帖》,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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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極為寵信大奸臣蔡京。蔡京百般迎合徽宗奢侈的慾望,是他能得寵信的主因。蔡京取了《易經》的兩句話,提出一個名為「豐亨豫大」的理論。「豐」是富足,「亨」是順利通達,「豫」是和順安適,「大」是昌盛,四個字合起來的意思就是「百姓富足、天下安樂、繁榮昌盛。」他聲稱太平時節,皇上要敢花錢,花錢愈多,愈證明國家實力雄厚,這樣才能震懾番邦。有一次皇宮設宴,擺出幾件玉杯玉碗。徽宗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先帝注重節儉,這些玉器都藏在內府不用,現在自己拿來用。他問蔡京:「朕欲用此於大宴,恐人以為太華。」蔡京說:「臣昔使契丹,見玉盤琖,皆石晉時物,指以夸臣,謂南朝無此。今用之上壽,於禮無嫌。」(臣之前出使契丹,見過這些精美的器物,都是石晉時的東西,契丹人拿出來誇耀,說大宋朝沒有這些東西,現在陛下用它們來祝壽,絕不過分。)徽宗說:「朕此器久已就,深懼人言,故未用爾。」京曰:「事苟當於理,多言不足畏也。陛下當享太平之奉,區區玉器,何足道哉!」(事情如果合乎情理,言多也不值得害怕。陛下應當享受天下的供奉,區區玉器,又算得了甚麼!)蔡京此言,深得聖心,只要做得對,何必怕別人說甚麼呢?問題是奢侈鋪張真是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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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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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京等人鼓動下,徽宗在開封城內大興土木,營建新宮殿,其中以政和四年(1114年)重建的延福宮規模最宏大。延福宮原址在京城的西北隅,徽宗厭其逼窄,乃命內侍童貫、楊戩等人,擇地於景龍門至天波門之間,「大興營造」。新建的延福宮,金碧輝煌,遍布亭台樓閣,爭奇鬥豔,各有千秋。開封地勢平坦,沒有山,徽宗就命內侍梁師成等人,仿照杭州鳳凰山形狀和氣勢,在京城東北部興建一座人工山,作為御花園,名曰艮嶽。山周圍十餘里,到處是名花異草和珍禽異獸。此山全部由江南運來的奇石堆砌而成。園內的中心是萬歲山,山周十餘里,主峰高百餘米,上有介亭,分東西二嶺,直接南山。為了搜集江浙地區奇花異石,織繡絲綢和象牙金玉器物,朝廷在蘇州和杭州設置應奉局和造作局。造作局的各種工匠多達數千人,而所用物料全是從民間榨取而來。應奉局不但役使大量人員到山岩湖泊中搜求珍異,而且對居民家中的奇花異石,也一律無償徵取。然後用大量船隻運往開封,每十船組成一綱,前後相繼,稱為花石綱。這項虐政對浙江一帶人民敲骨吸髓,以致民怨沸騰,激發由方臘領導的大規模農民起義。起義農民對於落入自己手中的政府官員,採用極為殘忍的處置手法,諸如活埋、刨心挖腹、砍斷四肢、亂箭射死、熬成膏油之類,可見人民對官吏仇恨之深。這場起義雖被鎮壓,卻令北宋元氣大傷。

 

徽宗對道教極為狂熱,自稱太上老君託夢給他,要他振興道教。他下詔京師和地方州郡,廣建道觀,並設置道官,共分26階,秩比中大夫(正五品)至將士郎(從九品)。又在太學和地方州縣學設立道學,立《黃帝內經》、《道德經》、《莊子》等博士,招收道學生徒。徽宗自稱「教主道君皇帝」,雖然這一稱呼只能用於道教章疏,他自己卻對這個「雅號」情有獨鍾。

 

徽宗好大喜功,不顧宋遼兩國的「澶淵之盟」,在宣和二年(1120年),與金國結成「海上之盟」,聯合滅遼。1124年,金軍滅遼國,但唇亡齒寒,宋朝也成為金國侵略的目標。 1125年10月,金太宗遣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分兩路南下入侵北宋。1126年1月18日,徽宗因戰事失利,便裝作患病跌倒在地,昏迷不醒。群臣見狀慌忙灌藥。須臾,徽宗佯裝蘇醒,伸臂示意取紙筆,顫抖着用左手寫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趙桓隨即繼位,是為宋欽宗,徽宗則以「教主道君太上皇帝」之名,退居內宮。欽宗即位後,改元靖康,取自「日靖四方,永康兆民」,具四方安寧,讓萬民幸福之意。當金軍逼近開封之際,徽宗與蔡京子蔡攸竟連夜出城南逃。蔡京、童貫等人也相繼攜家眷和財富逃跑。欽宗委童貫以東京留守之職,他竟然拒絕接受,而與高俅等率「勝捷兵」緊隨徽宗南逃。這一夥人相繼逃到東南以後,又以「太上皇帝聖旨」之名,截留了這地區上繳朝廷的物資,甚至扣留勤王援兵,實際把持了東南地區的行政、經濟、軍事大權,甚至準備在鎮江(今屬江蘇)請徽宗重新登極。這對欽宗威脅極大。待金軍暫退後,欽宗即把徽宗的佞臣悉數清除,並派軍隊「迎接」徽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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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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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1126年)四月,徽宗回到開封,居龍德宮,實際上被欽宗軟禁,復辟無望。十月初十,徽宗過生日,欽宗不得不前往道賀。見欽宗來到龍德宮,徽宗大喜,倒滿一杯酒自己先飲了,然後又倒了一杯,雙手遞給兒子,還恭敬地說,請陛下飲酒。欽宗看着太上皇遞來的酒,正在猶豫之際,隨從在身後悄悄踩他的腳跟,暗示他不能喝,以防酒中有毒。於是,欽宗堅決不喝。徽宗見兒子如此猜疑自己,十分傷心,號泣而去。從此,徽宗被徹底軟禁,對宮外的消息全然不知。

 

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開封。金軍除了索取金銀絹帛之外,又搶去皇帝玉璽、儀仗、天下州府圖、樂器、祭器以及各種珍寶玩物,擄走百工、技藝、宮女、內侍、僧道、醫卜、娼優和皇子、皇孫、后妃、帝姬(公主)、親王等貴族,連欽宗及太上皇宋徽宗也被押送金營。據說,徽宗聽到金銀財寶等被擄掠,毫不在乎,但聽到皇家藏書也被搶去,才仰天長歎幾聲。金將完顔宗望、完顔宗翰帶着徽、欽二帝和皇族及大臣三千餘人返回金國,北宋至此滅亡。因此事發生在靖康年間,史稱「靖康之難」。徽、欽二宗被擄到金國後,先被迫換了白色喪服,去拜謁金太祖完顔阿骨打的廟,意為金主向祖先獻俘。後來,金太宗封徽宗為「昏德公」,封欽宗為「重昏侯」,意思是他們父子二人一昏再昏,都是廢物。徽宗因不堪折磨,將衣服剪成條,結成繩,準備懸樑自盡,結果被欽宗發現,救了下來,父子抱頭痛哭。徽宗在被囚禁期間,寫了不少悔恨哀怨的詩句,如:「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天南無雁飛。」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悔恨僅限於「社稷山河都為大臣所誤」,他並未反省自己親近奸邪,窮奢極侈,才會成為亡國之囚。

 

當時徽宗的第九子趙構已登基稱帝,是為宋高宗。他在南方建立南宋政權,定都於臨安(今浙江杭州)。徽宗和欽宗日夜盼望高宗能接他們回去,但高宗表面要迎回徽、欽二帝,但內心卻怕父兄回來後,威脅自己的皇位,寧願他們早些客死他鄉。紹興五年(1135年),徽宗含恨而死,時年53歲。徽宗屍體被發現時已經完全僵硬。金人將屍體架到石坑上焚燒,燒到半焦爛時,用水澆滅火,將屍體投入坑中。據說,這樣坑裏的水就能做燈油。欽宗傷心欲絕,也要跳入坑中,卻被人拉住。紹興二十六年(1156年),金主完顏亮命欽宗出賽馬球,欽宗身體孱弱,又不善馬術,很快從馬上摔下,被亂馬踐踏而死,時年57歲。

 

宋徽宗身為一國之君,理應勤政為民,愛惜民力,卻沉溺藝術,信用奸臣,終致亡國,客死他鄉。誠如《宋史》所言:「自古人君玩物而喪志,縱慾而敗度,鮮不亡者,徽宗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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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載日期:
2023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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