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

陸游的詩歌有何獨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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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整理陸游部分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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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是一位非常勤奮的詩人,自言「六十年間萬首詩」,流傳下來的作品也達九千一百多首,在古代文學史上,算是非常高產。綜觀他留下的大量詩篇,題材範圍也十分廣泛。題材範圍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第一,表現抗戰愛國的思想感情。他不僅用詩歌表現故國之思、亡國之痛,更表現以身許國、投身抗戰的決心;不僅表現理想與現實的矛盾,更敢於批評主和派的膽怯誤國;不僅表現對侵略者的仇恨,也表現對淪陷區百姓的同情。愛國思想和精神不僅貫穿他的一生,更反映在平時生活中的各個方面,甚至夢中也不忘記。這樣全面的表現,在同時代其他詩人的作品中也不大多見,特別是他那種「擁馬橫戈」、「氣吞殘虜」的氣概,更是少有。這些都構成了他詩歌愛國主題的最大特色。

 

第二,對日常平凡生活中的詩意的發掘、品味和表現。陸游熱愛自然,熱愛生活,感情濃摯,富有詩人氣質。朱熹曾稱讚說:「近代唯此人為有詩人風致。」(《答徐載叔》)有一次陸游乘舟江行,船出了問題,朋友擔心他的安全,寫信詢問,他回信卻說:「平生未行江也,葭葦之蒼茫,鳧雁之出沒,風月之清絕,山水之夷曠,疇昔皆寓於詩而未盡其仿佛者,今幸遭之。必毋為我戚戚也。」(韓元吉《送陸務觀序》引)在這種危險時刻,他所關注的卻是能寓於詩的自然景色。這件事很能體現陸游的詩人素質。他善於發現自然之美,也能敏銳地捕捉日常生活中的詩意。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魚一鳥,無不剪裁入詩。平日飲酒、品茶、觀畫、賞花、寫字、讀書等細事小事,都能成為他的絕好詩材,且能寫出濃鬱的詩味。

 

第三,農村生活題材。陸游曾經長期在農村生活,尤其晚年罷官之後在山陰鄉間閒居了二十多年,寫了大量表現農村生活的詩歌。這些作品,既寫田園風光,也寫閒居生活的感受;既寫淳樸的鄉間民風,也寫農民生活勞作的艱辛;既寫農民對自己的深切情意,也寫自己對農民的真誠關心,為他們所遭受的種種壓迫抱不平。我們可以從這些作品中體會到陸游「妄意憂元元」的精神。

 

第四,表現對前妻的愛情的作品。陸游早年與唐氏結婚,感情很好,但因故被迫離異,美滿的婚姻成了愛情悲劇。此後幾十年間,他一直念念不忘,寫了許多詩歌抒發哀痛。晚年作《禹寺》詩說「尚餘一恨無人會」,就是指這件事。這批詩歌的題材及其情感的深厚真摯,在宋詩中都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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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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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題材的多樣和感情的豐富相應,陸游詩歌的風格也同樣豐富多彩。所謂「裁制既富,變境亦多」。有的雄闊悲壯,豪邁奔放;有的清新明麗,含蓄雋永;有的充滿瑰奇的想像;有的又採用平實的描繪。所以他當時有「小李白」的稱號,又被人比之於杜甫,晚年的一些閒適詩,還近似於白居易。他擅長各種詩體,律詩「使事必切,屬對必工,無意不搜,而不落纖巧,無語不新,亦不事塗澤,實古來詩家所未見。」古體「才氣豪健,議論開闢,引用書卷,皆驅使出之,而非徒以數典為能事,意在筆先,力透紙背。」(趙翼《甌北詩話》卷六)

 

陸游詩的語言,以簡潔平易,圓轉流暢,於平易處見工整而受人稱道,「入妙文章本平淡,等閒言語變瑰奇」,這是宋人戴復古讀陸游詩的體會(見戴復古《讀放翁先生劍南詩草》)。清人趙翼說:「放翁工夫精到,出語自然老潔。」(《甌北詩話》卷六)劉熙載《藝概‧詩概》認為陸游詩:「能於平易處見工,便覺親切有味。」又說:「放翁詩明白如話,然淺中有深,平中有奇,故是令人咀味。」陸游詩歌語言能達到這樣的藝術水準,與勤奮的學習和寫作實踐分不開。他把作詩當成每天的功課,據說曾有一次自己統計七十八天中作詩一百首,所以宋人劉克莊說:「昔梅聖俞日課一詩……陸之日課尤勤於梅。」(《跋仲弟詩》)有一次他因生病輟筆,病癒後便作詩感嘆說:「三日無詩自怪衰」(《五月初病體益輕偶書》),可見對每日詩歌功課何等重視。以詩為功課,好的方面是鍛煉掌握運用各種詩體的能力,也使詩歌的語言日益圓熟流轉,自然流暢,不至於生澀,就如劉克莊所說「藝之熟者必精」(《跋仲弟詩》)。

 

陸游壯懷激烈的一生,受到後人景仰;他留下的文學作品,塑造了悲壯而崇高的精神之美,特別是他的詩中表現的英雄氣概、戰士情懷和錚錚鐵骨、浩然正氣,更使歷代讀者受到鼓舞。近代思想家、文學家梁啟超有感於國家危亡的現實,對陸游的詩歌具有高度的認同感,他的《讀陸放翁集》詩說:

詩界千年靡靡風,兵魂銷盡國魂空。

集中十九從軍樂,亙古男兒一放翁。

 

這是對陸游其人其詩最為準確,也最為崇高的評價。陸游為後人留下了豐富的文學遺產,除了收入《劍南詩稿》八十五卷、《逸稿》二卷的近萬首詩歌之外,還有《渭南文集》五十卷(包括《入蜀記》六卷,詞二卷),以及《南唐書》十八卷、《老學庵筆記》十卷、《家世舊聞》二卷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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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渭南文集》,宋嘉定十三年刻本(國家圖書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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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載日期:
2020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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