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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崇拜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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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刻紙馬《關帝聖像》(清代‧天津楊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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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信仰向為多元神祇,無論佛、道兩教,或是儒家供奉,民間地域、行業信仰,都頗為龐雜。唯有關公能夠跨越三教,覆蓋全社會,普及城鄉,漸至四裔海外。中國秦漢時以蚩尤為「兵神」。唐時開始立姜尚為武聖,與文聖孔子比肩。宋以後中國軍神改為關公,北宋至和二年(1055年)桂林龍隱岩已鐫有祈禱「擎天得勝關將軍」的摩崖碑刻。嘉靖年間「倭亂」持續,關公作為儒家認可的「正道大神」,在振發士氣,阻嚇倭寇上最為有效。清軍入關之前,將關聖帝君作為護佑神祇,供奉於「堂子祭」中。抗日戰爭時也有許多傳說,如淞滬戰役日軍投下許多炸彈,是關公顯靈把炸彈一個個劈開扔到河裏。

 

關羽所以在晚明以後成為財神,原因並不單一。由佛教立論,關公既然承繼了毗沙門天王戰神的功能,自然也繼承了他的財神功能。道教以關公為財神則另有緣由。嘉靖之後,關公已正名為「南方赤火神」。以五行論,南方屬火,北方屬水,則均為財富之象。故萬曆年間中國社會大轉型後,關公作為財富神的形象即已確立。從儒家觀念來看,關公作為財神,則寓有「財富道德神」的意味。近世閩、台還傳說關羽是古代帳簿的發明人,認為關公擅長算學,創設帳簿。

 

中國傳統社會以農立國,故水旱災害對民生國計影響極大。關公治水傳說,則主要集中在大運河一帶,原因是洪澤湖為黃淮交匯地帶,易生水患。關公在元代開始成為運河漕運護佑神,故有顯聖助修堤壩,或以青龍偃月刀分洪退水的各種傳說。各地民間尚有「關公前世本為龍」的傳說。無論火龍還是水龍,都助長了人們對於祈禱關公,即能夠抵禦水旱災害的想像。

 

秘密會社或稱「隱性社會」,在中國素有「江湖社會」之稱,其源已久。其中最早活躍的是商幫、漕幫,然後才是因各種個人家族原因遠逸鄉土的豪強流民。近世江湖社會的另一大支派是「洪門」,是由明清之際閩台「天地會」演進而來的。因為明代自嘉靖以來,便視關公為皇室護佑神,故洪門對於關公也特別虔敬,延續至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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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帝聖跡岌圖志全集•大戰徐晃》(清代•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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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移民原本來自不同時代、地域、宗族、宗教。如要讓他們親善友睦,團結互助,勢必尋求普遍敬奉信仰的文化宗教,作為協同發展,化解糾紛,共同皈依。而關公早已作為圓融三教,和睦鄰里,跨越地域民族,覆蓋各個階層的神祇,加之重義輕利的神明形象,自然居於首選。這也是「凡有華人處,必建關帝廟」的主因,並隨現代華人移民的腳步,走遍了五洲四海。

 

「行業神崇拜」是中國特有的信仰。據粗略統計,明代開始已有鹽業、香燭業、煙草業、綢緞業、命相業等三十多種行業以關公為行業神。大體而言,其崇祀的原因可分為四類:第一類依附於傳說,如從「關公斬蚩尤」和佛道兩教財神的鹽業、銀錢業。第二類是因其擁有青龍偃月刀的功能性崇拜,如從事仰賴刀斧一類利器的廚業、屠宰業、理髮業等。第三是舊時所謂「賤業」以此信仰自抬身份,如豆腐業、衙役業以關公為行業祖師等。第四類如綢緞、煙草、洋布等業,則是隨着明清對外貿易而至。

 

關公明明以「武聖」著稱,為何又成為晚明以後科舉考試的護佑神?其實原因大致有三:第一、由漕運保護神衍生而致。科舉士子為了功名,進京赴試。一遇風波險阻,亦需與船工商旅一體供奉神靈護佑。關公既然是漕運護佑神,自然也成為了科舉考試的護佑神。第二、明代萬曆二十二年吏部銓選官員,分發進士時,為了杜絕干謁賄賂,改以京師正陽門關帝簽方式,用神靈「掣簽」代替人為「考選」。由此激發官員、士人競相去正陽門關帝廟掣簽祈願。第三、《三國志》裴松之注有「(關)羽好《左氏傳》,諷誦略皆上口」的記述。明清科舉由《春秋》獲雋的進士往往入掌翰林「清貴顯要」。故考選進士每每傳說關公夢中為其解題講學,甚至透露考題者。故晚明以來,即有稱關公為「關夫子」、「山西夫子」,並在關帝廟屢塑其「讀《春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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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畫《關公神像》(清代‧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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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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