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網紅?科研工作者

你心目中的科學家是甚麼樣子的呢?是有着各種小怪癖、毒舌又可愛的天才,還是一身素衣、只知奉獻的老者?因為一段科普視頻而走紅的80後科學家徐穎似乎與這兩種形象都不沾邊。乍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親和温婉的鄰家女孩的她,是如何成為網友口中「集智慧與美貌為一體的北斗女神」的呢?

對於科學家,人們經常會有些刻板印象(stereotype)。像「The Big Bang Theory」裡的Sheldon那樣有着各種小怪癖、毒舌又可愛的天才,或者是一身素衣、只知奉獻的老一代科學家……因為一段科普視頻而走紅的80後科學家徐穎似乎與這兩種形象都不沾邊。

這位網友口中「集智慧與美貌為一體的北斗女神」乍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親和温婉的鄰家女孩。很難想到,她已經為北斗衞星定位系統工作了十多年,同時也是中國科學院光電研究院建院以來最年輕的研究員和博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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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徐穎在世界公眾科學素質促進大會上發表演講(來源:中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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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斗結緣

對徐穎而言,與北斗結緣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1999年,年僅16歲的徐穎來到北京信息工程學院(現北京信息科技大學)讀書。2003年本科畢業後,她考取了北京理工大學信號與信息處理專業的碩博連讀繼續深造。

從2006年起,徐穎開始在導師指引下接觸「北斗二代」一期工程。2009年博士畢業後,順理成章進入中科院工作,繼續從事北斗導航衞星定位系統研究。

在進入中科院六年後,2015年,徐穎被聘任為博士生導師、研究員,成為中科院史上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研究員。此時的她剛剛32歲。

事業上的加速度令人咋舌,但她卻認為,自己只是「順其自然」,「我就是一個沒有甚麼特別的普通人」。

1983年出生在四川一個縣城的徐穎說,自己並非人人豔羨的「別人家的孩子」,並非學霸,「也並沒有從小就立志要做科學家」。雖然以四歲半的超小年齡開始上學,卻不是因為「天賦異稟」,主要因為「沒人帶」。

「剛上學時成績不怎麼樣,小學也是正常表現,初中比小學好一些,高中又比初中好一些。」

不過,由於父母一直很忙,對她的管教不嚴,反而給了她完全的自由——「父母對我干涉不多,去甚麼學校上甚麼專業都我自己定,很自主」 。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高考。徐穎高考考得很不好,但父母仍沒有給她很大的壓力。

「考不好不代表一輩子過不好,日子還長着呢,人生也許還會有其他選擇」,徐穎說。她決定到北京去上學。從此踏上了與北斗結緣的道路。

 

網紅

如果不是因為2016年6月一場關於北斗導航衞星定位系統科普講座的視頻,徐穎也許會和絕大多數科研工作者一樣,「養在深閨人未識」,不會走入普通民眾的視線。

讓徐穎火了的那次演講原是中科院內部的一次行業內部交流,沒想到演講視頻上傳到網絡後迅速熱播,點擊量超過兩千萬,也讓她成為科學網紅火到了圈兒外。徐穎一時間聲名鵲起,被喜歡她敬佩她的網友們奉為「軍工女學霸」、「集智慧和美貌於一體的女神」。

在講座中,徐穎用接地氣的語言深入淺出地解釋了北斗衞星導航系統的特點優勢和應用,澄清了一些與北斗有關的不實傳聞。

從此,徐穎經常受邀為大眾進行科普講座,進一步為大眾所熟悉。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科學家似乎都不太願意露面,出面的行為被解讀為『不務正業』。」徐穎說,「相對於遏制謠言,科普工作的推進似乎更有利於大眾對於科學知識的認知。尤其是國家大工程,更加應該廣泛科普。」

起初,徐穎總會聽到身邊有 「北斗信號多差啊,一進屋就全沒了」這樣的抱怨,此時的徐穎會無奈地告訴朋友:「目前所有的導航系統到室內都是沒有信號的,不只是北斗導航系統。」

面對類似這樣的科技常識性問題,徐穎深刻感受到:要想讓科學發展的「土壤肥沃」,必須有更多的人敢走進科學的大門,要讓科研走出神秘、走下神壇,最好的辦法就是做科普。

因此她願意主動出現在公眾場合,為大家進行科普。在踐行科普的時候,徐穎一貫保持的態度是「不吹也不黑」。

「我覺得,我們不能無限地擴大大家對北斗導航的期望。我們也一直在呼籲讓更多的科學家站出來,在各自擅長的領域去為大眾進行科普。與其去糾正謠言,不如在謠言出現之前就去做知識普及。一方面有助於大眾了解科學真相,另一方面,也有利於提高全民科學素養。」

在徐穎看來,所有科研工作者都應當參與科普,跟大眾分享自己的工作。大眾對很多大工程有好奇,由科研工作者來告訴大家這些東西,總比他們從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更準確。

所以,當接到給普通大眾做科普的任務時,徐穎不僅會做好準備,而且會想辦法尋找生活中的例子,用更多的普通人能聽得懂的話來講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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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穎在「創科博覽2016」發表演講(來源:團結香港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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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工作者

徐穎認為自己的「火」要歸功於好的平台、好的團隊,再加上一點運氣,它只是讓更多人知道了自己的工作,但「生活正常運轉,科研還要繼續」,也遠遠談不上甚麼成功。

同時,她也並不把從事科研視為一種犧牲。「如果一份工作又忙又累,收入也不高,做得也很鬱悶,我想我是不會幹的。科學家並不是很苦的,我的理念是快樂科研。現在的科研隊伍很年輕,科研氛圍也比較輕鬆,大家都是一樣的80後、90後,科研也只是一種工作而已。以前社會上一提起科學家就是白襯衫、黑褲子、中山服、黑框大眼鏡,面容清瘦,騎着一輛老式自行車,事實上並不是那樣。不是說一定要把為國家做貢獻和自我犧牲等價起來,而應當把為國家做貢獻和自我發展等價起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搞科研就不辛苦。有的人去公司可能立刻就能拿到比現在更高的工資,留在研究所裏雖然沒有很高的收入,但是更能感受到國家的需要,能幫到更多的人,同時社會認可度也更高,這些又是去公司無法獲得的。「做甚麼,完全是個人的選擇」。

這樣的淡定與從容來自於對自己的理性判斷。徐穎清楚自己喜好甚麼,也清楚自己擅長甚麼。她不喜社交,因為工作忙也沒有甚麼時間鍛鍊,看書成為她閒暇時的最多選擇,特別是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

她領銜的20人左右的研究團隊平均年齡不到30歲。娃娃臉的徐穎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此前她去參加學生的畢業典禮,還被誤認為是來捧場的小師妹。

這個「輩分有點亂」的年輕團隊已經站在了北斗導航技術研究及應用的最前沿,每年完成大量國家級訂單以及原創的科研「作品」。

不過,當科研進度跟不上時間表時,「徐老闆」也會板起臉來:「幹不好走人!」

「四川人嘛,性子比較急一些,生氣時會罵人」,徐穎坦率地承認。

因為項目進展不順而煩躁,想發泄下不良情緒時,她選擇的方式和其他女生沒有甚麼區別——買買買。辦公室的角落裏也會散落着她的各種「戰利品」。當人們在討論被奉為「女神」的滋味時,她似乎壓根兒就沒把自己擺在神壇上。

對於用三個關鍵詞描述心中的自己,徐穎說:

「我們做科研工作的首先要客觀,我心中的自己不外就是——80後,女的,科研工作者。」

 

 

聽徐穎講北斗衞星定位系統:

「創科博覽2016」徐穎博士:改變我們生活的北斗衞星導航

導航你用過北斗嗎?關於北斗導航系統破解的真相

 

 

參考文獻:

專訪中科院80後美女博導徐穎:科學家並不是很苦的 21世紀經濟報道 2016/7/24

「北斗女神」:另類科普迷倒中學生 中青在線 2017/2/27

「北斗女神」徐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科研工作者 科技展覽 2017/3/8

聽「北斗女神」徐穎講述「北斗導航」和一個科學家的全部秘密 北京青年周刊 2018/4/6

「高冷」科研做得,科普同樣「氣場足」——記北斗女科學家徐穎和她的「青春」研究團隊 新華社 2016/9/22

上載日期:
2020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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