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ic

202124phn027
魏忠賢專權畫像,河北保定直隸總督署。(圖片提供:海峰/FOTOE)
202124phn027

明朝天啟年間,出了一個人稱「九千歲」的大太監魏忠賢,導致朝綱敗壞,忠臣義士慘遭迫害。一個宦官竟稱九千歲,實乃史無前例。魏忠賢為何能掌握生殺予奪之權?他最終又是如何伏誅的呢?

 

擅權弄政

魏忠賢原名魏四,北直隸河間府肅寧(今河北肅寧縣)人,進宮後改名李進忠。他原是個市井無賴,因欠債累累,家中生計無着,又被追債者逼迫羞辱,憤而自宮,改名李進忠,進宮當了宦官。他在宮中巴結上大太監王安手下的魏朝,由其引薦,侍奉皇長孫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進而有機會接近朱由校。他對朱由校百般奉承,引誘其宴遊,甚得其歡心。

 

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明神宗駕崩,光宗即位。可是,光宗朱常洛只當了一個月皇帝就病死了,年僅16歲的朱由校被東林黨人推上皇位,是為明熹宗。隨着熹宗登基,李進忠成為炙手可熱的當權人物,不久便當上了手握大權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負責掌理內外奏章、批紅(皇帝用紅字批示給內閣大臣的建議)等事宜。此後,李進忠又恢復「魏」姓,獲熹宗御賜名「忠賢」,從此開始其專權生涯。

 

為甚麼魏忠賢能當上司禮監秉筆太監呢?這與一個女人關係甚深,就是客氏。客氏18歲入宮,成為朱由校的乳母。朱由校生母王氏被李選侍迫害而死後,朱由校孤苦無依,由客氏撫養長大。客氏對朱由校疼愛有加,朱由校亦對客氏十分依戀,對其言聽計從,所以一登上皇位,便封客氏為奉聖夫人。客氏自恃有皇帝撐腰,威權日盛,飛揚跋扈。魏忠賢攀權附貴,千方百計地與客氏勾搭,與其結成「對食」關係,形如夫妻。

 

魏忠賢之所以能夠專權亂政,無法無天,還與熹宗的昏庸無能和不理政事頗有關係。熹宗酷愛做木工,喜歡親手做一些小器具,斧斤不離手,雕縷精絕。魏每次乘其玩興正濃時,就奉着一堆奏疏向他請示。熹宗就不耐煩地說:「朕已悉矣,汝輩好為之。」皇帝放權讓他批示,魏便藉此把持朝政。

 

剷除異己

魏忠賢不僅工於心計,而且心黑手狠。宦官魏朝曾對魏忠賢有引薦之功,但因同樣愛上客氏而結怨,魏忠賢就假傳聖旨,將他除去。魏忠賢還惟恐司禮監王安會主持正義,所以將他貶到南海子(南苑行宮)打更,數天後將他殺死。魏忠賢在任司禮監時,大肆網羅親信,同惡相濟,手下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等黨羽,遍布內閣六部到總督巡撫。除司禮監,魏忠賢還兼任東廠總督太監,不斷擴張勢力,結成龐大的閹黨。閹黨排擠東林黨人,東林人士及其盟友輕則被革職斥逐,重則被迫害致死。

 

魏忠賢如此倒行逆施,忠智之士自然義憤填膺。在御史楊漣的帶領下, 七十多名朝臣上疏彈劾魏忠賢,奏疏達百餘封。魏驚恐萬分,求助客氏和太監王體乾,在他們的辯解和幫助下,熹宗不但不聽朝臣的忠言直諫,反而下了一道措辭嚴厲的諭旨,予以批駁,極力袒護魏。這次事件使魏忠賢對楊漣等人恨之入骨,他捏造罪名,逮捕了楊漣、左光斗等多人,在獄中對其施以酷刑,使得他們皆遭折磨致死。

202124phn028
《忠良入獄》,出自明刊本《皇明中興聖烈傳》,描繪魏忠賢陷害朝中正直的大臣。(圖片提供:文化傳播/FOTOE)
202124phn028

除了朝臣,後宮妃嬪對魏、客兩人稍有微詞,也難逃他們的毒手。張皇后性情嚴正,屢次向熹宗揭露魏、客兩人的罪惡。有一次,熹宗去見張皇后,見桌上有一本書,便問是甚麼書,張皇后回答:「《趙高傳》也。」熹宗默然。天啟三年(1623年),張皇后懷有身孕,突然腰痛,要找一個會按摩的宮女來按摩。客氏遂讓魏安排人在為皇后撚腰之時,故意重手捶打,使張皇后生下死胎。張皇后自此再未生育。皇后的處境尚且如此,其他妃嬪的生存環境就更惡劣了。裕妃張氏與魏、客兩人不睦,即使以有孕之身仍被禁於冷宮,絕其飲食,甚至要爬到瓦簷下用雙手捧着滴下来的雨水啜飲,喝了幾口,就氣絕而亡。馮貴人勸熹宗停止內操(將宦官武裝起來在禁中操練),觸怒了魏,魏、客便假傳聖旨,將其賜死。李成妃為馮貴人求情,亦被囚禁,並斷絕飲食,幸虧李成妃機警,事先在宮牆夾縫間儲備了食物,數日後魏、客怒氣稍解,將她貶為宮人。

 

魏忠賢聲勢日隆,族人也得以紛紛加官晉爵,位居要津。東廠番役到處橫行,監控天下臣民,百姓談話中冒犯魏忠賢,也會被處以剝皮、割舌等酷刑。眾多官僚為了向他獻媚,呼他為「九千歲」。魏似乎對「九千歲」尚嫌不足,於是有些人乾脆呼他「九千九百歲」,離「萬歲」皇帝只差一步之遙。此外,全國還掀起了為他建造生祠的狂潮。祠即祠堂,原本是祭祀死去的祖先或先賢的宗廟,魏忠賢仍然在世,許多人便提議為他建造「生祠」。建祠之風愈演愈烈,以至各地官員是否積極響應建生祠,成為對魏是否忠誠的標誌,以至生祠幾遍天下。每建一祠,霸佔民田民墓,或拆民房民舍,無人敢去阻攔。至於建祠的資金,都是地方官吏盤剝百姓而來。生祠極盡壯麗莊嚴,幾同宮殿。一位叫陸萬齡的監生,還向朝廷建議:把魏供祠於國子監,配享孔子,而把魏的父親,配享啟聖公。朝廷竟然認為陸監生言之有理,下令施行。

202124phn029
蘇州山塘街義風園,為魏忠賢的生祠「普惠祠」遺址,現在是為保護東林黨人周順昌而獻身的五義士之墓。(圖片提供:孫同超/FOTOE)
202124phn029

失勢身死

正當魏權傾朝野,隻手遮天之際,天啟七年(1627年)八月,熹宗病死,其弟信王朱由檢即位,是為明思宗。靠山一倒,敲響了魏和客氏的喪鐘。思宗先將客氏趕出皇宮,使魏失去內援。後來客氏又被抄家,發往浣衣局(明宮安置年老宮女之地),監禁起來。

 

不久,有一個叫錢嘉徵的貢生,彈劾魏十大罪狀,每條都罪不容赦。思宗對此疏甚為激賞,讓人當面讀給魏忠賢聽,然後在奏疏上批覆「廷臣自有公論」。朝臣見皇帝的態度如此明朗,閹黨成員也紛紛倒戈,參魏的奏疏堆積如山。魏忠賢惶恐萬狀,便賄賂前信王府太監徐應元,請他為自己疏通。徐應元讓魏忠賢請辭東廠職務,他當即照辦,思宗立刻照准。賄賂徐應元的事件很快敗露,思宗大怒,將魏忠賢發配去鳳陽。當他行至途中,思宗又傳旨命錦衣衞前去逮捕。魏忠賢聽到消息,知道難逃一死,當天夜裏,就同貼身親隨李朝欽一起吊死在阜城的客店裏,時年60歲。思宗下令「詔磔其屍,懸首河間」,並抄沒其家,將全部財產變賣以助軍餉。

 

隨後,思宗大力清算閹黨。朝廷頒布「欽定逆案」,魏被定為「逆案」之首,同黨共計315人之多,可見閹黨勢力之盛。魏雖已伏誅,其骨幹分子也多遭懲處,但他們專權既久,禍國殃民,忠節之士橫遭迫害,以致人妖顛倒,國將不國,明朝已無法避免滑向滅亡的深淵。

Author:
Last updated:
2023-02-20

Extended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