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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人一天能賺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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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蘇漢臣繪《賣漿圖》,反映宋朝百姓的生活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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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歷史上,要說最有錢的王朝,那就是宋朝,這可以從宋朝人家的錢窖裏得知一二。錢窖是甚麼?是儲藏錢幣的地窖。2010年12月,在陝西華縣的一個建築工地裏,工人在挖地基時,挖出一個巨大的錢窖,經考古學家鑑定,這是宋朝的錢窖,裏面儲藏着大約四噸重的宋代錢幣。這並不是後世第一次挖到成噸重的宋錢。在2003年,四川綿陽的睢水鎮發現一個南宋錢窖,一共挖出七噸宋朝錢幣;2009年,青島膠州市的建築工地也挖出大約五噸的宋代鐵錢。其實這不算是最多的,2006年,山東東營市一個建築工地挖出來的宋代鐵幣,多達三十多噸。其他王朝也有錢幣被後世挖到,但它們通常是按枚計算的,挖出來只有幾十枚、幾百枚;而宋朝錢幣的出土,往往是按噸計算,一挖就是幾噸,甚至幾十噸。

 

從這個錢幣的出土量可以推斷:宋朝人鑄造錢幣非常積極,鑄造出來的錢幣數量十分浩大。我們現今使用的貨幣,主要是紙幣,是印鈔廠用特殊的紙印出來,而宋朝人使用的貨幣,主要是銅錢,是宋朝官府用金屬銅鑄造出來。在中國歷史上,宋朝是鑄幣數量最多的一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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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合川沉船打撈的宋代錢幣,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藏。(圖片提供:楊興斌/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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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時,官府一年的鑄幣量,大約是十萬貫,最高年份是三十多萬貫。宋朝官府一年會鑄造多少貫銅錢呢?北宋時,通常是一百萬貫至三百萬貫,相當於唐朝的十倍以上。王安石變法時候,有一年的鑄幣量甚至高達五百七十萬貫,這是甚麼概念?來跟明朝對比一下,整個明王朝有二百多年,這二百多年鑄造出來的銅錢總量,還不到一千萬貫,也就是說,宋朝兩年的鑄幣數量,比明朝二百多年的鑄幣總量還要多。

 

由於宋朝鑄造的錢幣很多,所以現今才可以成噸的挖掘出來,也因為挖出來的宋錢太多,東西多了便不值錢,因此在今天的古錢幣交易市場中,宋錢是很便宜的,用幾十元就可以買到一枚宋錢。總之,從鑄幣數量來看,可以肯定地說,宋朝是一個很有錢的王朝。

 

宋朝的錢幣不但數量浩大,而且很受歡迎,不但宋朝人使用,當時的遼國人、金國人,以及朝鮮半島、日本列島、東南亞、印度半島、波斯灣的商民,都喜歡用宋錢。1888年,英國人在坦桑尼亞的桑給巴爾島挖出了一些中國古錢幣,經鑑定,正是北宋時期的銅錢。之後,人們又陸陸續續在坦桑尼亞、肯尼亞、索馬里等地發現宋朝銅錢。據專家統計,在這幾個地方發現的中國古錢幣,一共有330枚,其中宋朝銅錢最多,有206枚。

 

坦桑尼亞、肯尼亞、索馬里在哪裏?它們都在非洲大陸的東海岸。你或許會感到驚奇:宋朝與東非遠隔重洋,相距有萬里之遙,這些宋朝銅錢是怎麼跑到非洲?這些錢都是出海做生意的宋朝海商帶到非洲去的。

 

早在宋代,中國的商船已經可以開到非洲東海岸。宋朝人至少掌握了四條從中國到非洲的航線。每年入冬時節,宋朝商船從廣州港或者泉州港揚帆出海,航行四十餘日,到達南洋的亞齊島,在當地做買賣、住冬,次年再啓航前往非洲東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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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泉州出土的宋船模型,這船長約三十四米,載重量約二百噸,福建博物院藏品。(圖片提供:江南/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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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說到中國古代的大航海,腦海裏想起的往往是明朝的「鄭和下西洋」?其實,中國歷史上航海事業最為興盛的時代,並不是明朝,而是宋朝。出海做生意,對沿海的宋朝人來說,是他們的日常生活,而對明朝人來說,那是平民百姓禁止做的事,鄭和可以下西洋,因為他是朝廷派出去的,至於平民百姓,不准出海貿易。

 

宋朝海商出海做生意,自然會將宋朝銅錢帶到海外各地。所以,人們在新加坡、爪哇島、波斯灣、印度、越南、日本、朝鮮半島等地,都挖到宋朝錢幣。廣東的「南海一號」博物館裏,有一艘南宋沉船,八百年前,這艘商船從泉州港出發,開往東南亞,行駛到南海海域時,不幸沉船,如今這艘南宋沉船已被打撈起來,安置在博物館裏,考古人員在沉船上找到大量宋朝銅錢。可以說:從漢字文化圈的朝鮮半島、日本列島、越南,到受阿拉伯與印度文化影響的南洋各個島國,從印度半島到波斯灣,再到非洲東海岸,都有作為通貨的宋朝銅錢流通於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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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陽江「南海一號博物館」展出南宋港口交易模型(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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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下來,宋朝錢幣有兩個特點:一是鑄造量特別大,因此後世才可以成噸挖到宋錢;二是使用範圍特別廣,人們在東南亞、波斯灣、非洲東海岸都發現宋錢。這與宋朝真有錢有何關係?這句「宋朝真有錢」只是寬泛的講法,可以具體地從一個宋朝人的經濟收入水平,看看當時的人一天能賺到多少錢。

 

北宋前期,有一個宰相說:「京城資產,百萬(貫)者至多,十萬而上,比比皆是。」這是他的原話,意思是說,你往宋朝的京城隨便扔一朵鮮花,砸中的人很可能就是家財十萬貫的土豪。在我們印象中,唐朝是一個比較富足的朝代,唐朝人也喜歡炫富,有一個叫韋楚老的唐朝詩人,寫了一首炫富詩,詩中說:「十幅紅綃圍夜玉。」意思是,用十幅絲綢做成蚊帳。宋朝的沈括讀了這句詩,很不以為然,出言諷刺:「十幅紅綃為帳,方不及四五尺,不知如何伸腳?此所謂不曾近富兒家。」意思是十幅絲綢做出來的蚊帳,長寬不到四五尺,一米半左右,伸個腳都不夠,值得寫出來炫耀嗎?看來這詩人沒見識過真正有錢的人家。沈括得出一個結論:「唐人作富貴詩,乃貧眼所驚耳。」意思是說,唐朝詩人沒見過世面,才對稍為貴重一點的生活用品大驚小怪,專門寫入炫富的詩。

 

歷史學家發現:一名生活在宋朝城市的普通市民,不管他是在街邊擺個小攤做點小買賣,還是在官府的手工作坊裏打工,或是給富貴人家當傭人,每天的收入都是100文錢左右。100文錢就是100枚銅錢,如果折算成港幣的話,大約是60元左右。看起來收入似乎不高,但要知道,那是一千年前的古代王朝,一天100文錢的收入,可以養活一家五口。這個收入水平放在中國歷代王朝,是最高的。

 

比較宋朝與明朝人的每日收入。明朝的城市,同樣是一名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資大約只有20文錢,是宋朝人的五分之一。雖然明朝的物價比宋朝的低,生活成本要少一些,但折算下來,每天20文錢的收入,頂多只能養活一家三口。比較下來會發現,宋朝普通市民的生活水平,要好於明朝的普通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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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豪宅,十一世紀絹畫。(圖片提供:文化傳播/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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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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