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ic

葉聖陶是哪些文人的伯樂?

30034ph020
葉聖陶和茅盾在新政協籌備會上
30034ph020

葉聖陶做編輯工作的年頭最長,看稿子是他經常的工作。自1923年起,他先後擔任過《小說月報》、《中學生》等近十個刊物的編輯,許多後來著名作家的處女作都曾得到他的指點,並在他的幫助和扶持下得以發表或出版。 在做小說編輯期間,葉聖陶發現並扶植過的作家有沈雁冰(茅盾)、巴金、丁玲、沈從文、戴望舒諸人,遂堪稱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文壇伯樂」。

 

沈雁冰(茅盾)

1927年8月下旬,因參加革命而遭到通緝的沈雁冰從牯嶺回到上海,蟄居在橫濱路景雲里11號半。這居所是葉聖陶幫他租下的。沈雁冰潛回上海之後,「足不出門,整整十個月」。葉聖陶幾乎每天晚上都過去看他,轉送朋友們的信件,傳達文藝界的資訊,商量《小說月報》的編輯事務。沈雁冰苦悶寂寞,常常給葉聖陶講大革命中的經歷和見聞。葉聖陶感到他所講的只要寫成文字,就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好稿子,於是鼓勵他寫下來。沈雁冰素以翻譯和評論馳名,從未寫過小說。在葉聖陶的鼓動和催促下,他花了兩周時間寫成了中篇小說《幻滅》的前半部分,隨便寫了個筆名「矛盾」,就拿給葉聖陶看。葉聖陶讀了欣喜異常。考慮到沈雁冰的安全,葉聖陶勸他改一改筆名,在「矛」上加個草頭,「茅」姓甚多,可以避免國民黨方面的注意。葉聖陶急不可待地為《幻滅》作宣傳。這之後,茅盾的創作一發而不可收,寫完《幻滅》,緊接着寫了《動搖》和《追求》,葉聖陶幫茅盾把這三個中篇彙編成《蝕》三部曲出版。茅盾後來寫的短篇,以及長篇《虹》和《子夜》等,也都由葉聖陶當責任編輯,寫「廣告辭」,宣傳介紹。

30034ph021
茅盾的中篇《動搖》,刊《小說月報》第19卷1號,1928年1月出版
30034ph021

巴金

巴金於1927年至1928年旅居法國巴黎期間,寫了第一部長篇小說《滅亡》。1928年8月,他將書稿寄給當時在開明書店營業部工作的朋友索非,「託他代印幾百冊」。葉聖陶在索非那裏看到這部稿子,就拿去在《小說月報》發表。巴金在《致〈十月〉》一文中很感激地說過:「倘使葉聖陶不曾發現我的作品,我可能不會走上文學的道路,做不了作家;也很有可能我早已在貧困中死亡。……編輯的成績不在於發表名人的作品,而在於發現新的作家,推薦新的作品。我感激葉聖老,因為他給我指出了一條寬廣的路,他始終是一位不聲不響的嚮導。」

30034ph022
巴金致葉聖陶的信
30034ph022

沈從文

1921年1月,《小說月報》革新,成了文學研究會的代理會刊後,因為刊登的都是文學研究會會員的作品,曾經受到文藝界批評,就連沈從文也曾指責過文學研究會「獨佔文壇」。葉聖陶代理主編後,《小說月報》上出現了許多新作家的名字。1927年6月,葉聖陶在來稿中讀到沈從文的短篇《我的鄰》,覺得這個短篇寫得很有特色,就約請他多為《小說月報》寫稿。到1928年底,經葉聖陶之手,沈從文在《小說月報》上發表了《我的鄰》、《在私塾──一個老退伍兵的自述之一》等7個短篇,還發表了新詩《想──鄉下的雪前雪後》。1929年初,葉聖陶把《小說月報》交還給鄭振鐸主編,但他仍然代鄭振鐸拉沈從文的稿子。《小說月報》於1932年「—二八」後停刊,從1929年初到1932年「—二八」的三年間,沈從文在《小說月報》發表的小說有《說故事人的故事》、《會明》等共15篇。粗粗算來,沈從文在《小說月報》發表的小說多達22篇,他早中期的代表作《柏子》、《會明》、《菜園》等都刊登在《小說月報》上。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開明書店出版了沈從文所有的創作,《春燈集》、《黑鳳》、《邊城》等的「廣告辭」,也都出自葉聖陶之手。

30034ph023
沈從文
30034ph023

戴望舒

1927年夏天,年僅22歲的戴望舒寫了詩作《雨巷》,抒發了他在大革命失敗後的彷徨和惆悵。杜衡在《〈望舒草〉序》中說:這首詩「寫成後差不多有年,在聖陶先生代理編輯《小說月報》的時候,望舒才忽然想把它寄出去。聖陶先生一看到這首詩就有信來,稱許他替新詩底音節開了一個新的紀元。……然而我們自己幾個比較接近的朋友卻並不對這首《雨巷》有甚麼特殊的意見,等到知道聖陶先生特別賞識這一篇之後,似乎才發現了一些以前所未曾發現的好處來。」葉聖陶還讓戴望舒把手頭的詩作都交給他。這樣,《雨巷》在《小說月報》第19卷8號(1928年8月10日)發表時,不是一首,而是一個詩組,題為《詩六首》。葉聖陶的讚許使戴望舒贏得了「雨巷詩人」的稱號。

30034ph025
戴望舒在《小說月報》發表的《雨巷》
30034ph025

丁玲

1927年10月,葉聖陶從來稿中看到一個很獨特的短篇《夢珂》,寫美女夢珂的命運。葉聖陶覺得這種題材很特別,手法也新穎,就指點作者丁玲修改,並在文字上幫忙作了打磨,以「頭條」醒目的位置刊登在12月10日出版的《小說月報》第18卷第12號。這一年丁玲年僅23歲,得到葉聖陶的鼓勵,很快寄來了第二篇《莎菲女士的日記》,之後又有短篇《暑假中》、《阿毛姑娘》、《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這4個短篇和《夢珂》一樣,都經葉聖陶指點修改後,分四期刊登在《小說月報》的頭條。從此,丁玲成了「五四」以後文壇上一顆耀眼的新星。《夢珂》、《莎菲女士的日記》等早期的小說作品塑造的一批勇敢向舊禮教決裂而又在追求新生活道路上充滿苦悶彷徨的新女性形象,帶有一定的自敍傳風格,又寄寓着覺醒的女性意識和深刻的批判精神,使得丁玲一下就成了當時令人矚目的女性作家。丁玲對於提攜她的葉聖陶一直心存感激,在回憶葉聖陶如何指點她修改自己的小說的往事時說:「要不是葉聖老的『培植』,我也許就不走(文學)這條路。」

30034ph024
丁玲在《小說月報》發表的處女作《夢珂》
30034ph024
Author:
Last updated:
2020-03-12

Extended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