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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荒唐亂政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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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康陵,明武宗朱厚照陵寢。(圖片提供:聶鳴/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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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宗不但是明朝最著名的荒唐皇帝,在中國歷代昏君中,他也堪稱典型。武宗不斷挑戰祖制,挑戰文官,皇帝不該做的事,他幾乎都做了。武宗身為皇帝,卻不時改名,還任命自己為大將軍。他不願住在皇宮,屢次巡遊各地,所到之處都雞犬不寧。那麼,明武宗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耽於逸樂

明武宗名叫朱厚照,是明朝歷史上第一個由皇后生的嫡長子,兩歲就被立為皇太子。他唯一的弟弟朱厚煒早夭,所以他是孝宗唯一長大成人的兒子。皇太子7歲出閣讀書,他天性聰穎,讀書十分認真,對講師相當恭敬,數月後就已知曉翰林院與左春坊所有講師的姓名。當有講師缺席時,他就會詢問左右:「某先生今日安在邪?」由於孝宗童年不幸,故即位後,對自己惟一的兒子十分溺愛,給予他自由與權力。太子身邊的太監劉瑾、馬永成、谷大用、魏彬、張永、邱聚、高鳳、羅祥等人,對他千依百順,刻意奉承,盡量滿足他的需要。

 

朱厚照雖然天資聰明,但他的真正愛好是騎射玩樂,並在劉瑾等宦官的包圍下,日益沉溺。孝宗聽聞皇太子閒暇時喜好兵戎事,認為他安不忘危,故不予干涉。太子在受到過分溺愛和保護的環境中長大,養成了唯我獨尊,耽於逸樂的性格。當他14歲登基時,幾門重要的課程都尚未完成,連早該學完的《論語》,也只學習了若干篇章。孝宗臨死時,對內閣重臣劉健、謝遷、李東陽說:「東宮聰明,但年少好逸樂。先生們勤請他出來讀些書,輔導他做個好人。」知子莫若父,一個好逸樂,厭讀書的人,要做個好皇帝,實在難矣。

 

君臨天下後,武宗貪玩好動的個性有增無減,所以他廢除了「起居注」(記錄皇帝的日常生活的記事本)制度和尚寢局的「就寢檔案」。根據明制,皇帝如欲寵幸某個妃嬪,要事先通知尚寢官,讓其做準備,至於在何時何地召幸何人,須記錄在案。武宗廢除了這個制度,就能無拘無束,為所欲為。由於他不愛讀書,於是以各種藉口逃脫為皇帝而設的經筵日講,每個月才上朝一、兩天。武宗常常在大批帶刀披甲、臂架獵鷹的宦官簇擁下,從皇城疾馳而出。不久,武宗又對市民的生活大感興趣,乃傳令在宮內設立市場,建立大量商店,讓宦官扮成小販。《明通鑑》四十一卷載:武宗「身衣估人衣與貿易,持簿握籌,喧訽不相下。更令作市正調和之。」就是說武宗身着商人的衣服,端着算盤,持着賬簿,與扮成小販的太監討價還價,還特意派出市正做調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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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十三陵明皇蠟像宮,描繪明武宗朱厚照荒唐玩樂的場景。(圖片提供:海峰/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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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豹房

武宗如此胡鬧,自然引起諸臣不滿,他們紛紛上書勸諫,武宗卻置若罔聞。他為了擺脫諸臣的束縛,遂建立別宮豹房。行宮名曰「豹房」,本應是豢養野獸、禽鳥蟲魚的處所,其中更應以豹為主。但史料記載,豹房中僅有文豹一隻、土豹三隻。豹房新宅多構密室,有如迷宮,建有校場、佛寺等。武宗義子江彬物色民間美女,充實其中,武宗則每日廣招樂妓表演侍奉,日夜淫樂。延綏總兵官馬昂,因奸貪驕橫被罷官。他有妹馬姬,善歌能騎射,已嫁軍官畢春。馬昂將之奪歸,進獻給武宗。武宗把她召到豹房,極為寵愛,遂升馬昂做右都督。武宗常到馬昂家飲酒,有一天武宗喝醉了,命馬昂叫他的愛妾前來陪酒,馬昂推說她有病而拒絕,武宗大怒,拂袖而去。馬昂恐慌萬分,連忙通過太監張忠把愛妾獻給武宗,於是武宗又下令給馬昂和他的弟弟們升官。馬昂大喜過望,又進美女四人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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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豹房勇士銅牌,是豹房內為武宗護駕的勇士的證明。(圖片提供:文化傳播/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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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年歲日增,武宗的玩興愈來愈濃,他帶着宦官溜出皇宮,到宣府(河北西北部內外長城一帶)遊玩,大建府第,樂而忘返。據《武宗外紀》記載,他經常在夜間闖入百姓家中,逼令女子作陪,以致百姓怨聲載道。一國之君的所作所為,與採花賊無異。

 

武宗不僅沉迷聲色犬馬,他還在皇宮內玩軍事訓練的新遊戲,以致宮中炮聲震天,嚇壞了京城裏不明原委的老百姓。武宗為了放炮,竟在皇宮中貯藏大量火藥,結果百密一疏,終於把皇宮燒着了,皇帝的寢宮乾清宮化為廢墟。皇宮着火時,武宗正在豹房,當他看着這熊熊烈火,竟然對身邊的人說:「是好一棚大煙火也!」似乎這場大火燒掉的不是他的寢宮,而是他的囚籠。

 

自封將軍

武宗自幼酷愛騎馬射箭,素以雄武自詡,長大後仍樂此不疲。一日,武宗下詔,任命朱壽為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到宣府、大同、延綏巡視西北部邊境。這個朱壽不是別人,正是武宗自己。不久,他又手敕吏部給自己加封為鎮國公,還要俸祿。這種離經叛道的行為,顯示他蔑視祖制和傳統道德的規範。吏部尚書陸完等認為武宗此舉實在太過荒唐,竭力諫阻,結果還是由後軍都督府帶俸,由該府支給。

 

後來,武宗以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的身份率軍出京。正當他出巡時,韃靼小王子帶領五萬大軍南下騷擾,武宗親自率軍,到應州與韃靼苦戰兩日,韃靼兵才撤退。這一仗,《明實錄》載斬敵軍首16級,官軍死者52人,重傷者563人,武宗也險些被俘。但武宗認為打了大勝仗,心滿意足地命令金鼓齊鳴,凱旋回京。回到京城,他對百官誇耀說:我親手在榆河殺了一個敵人。在大臣的一片稱頌聲中,明武宗又上了戰馬,由東華門入,宿於豹房。當時雨雪交加,迎駕百官吃盡苦頭,折騰到三更半夜,才踏着泥濘回家。武宗還要讓吏部加封朱壽為太師,並要再次派朱壽到京郊和山東巡查。

 

正德十四年(1519年),武宗下詔南巡,楊廷和等力諫不聽,過百名大臣聯名上奏勸諫。武宗不由大怒,下令把言辭最尖銳的黃鞏、陸震等六人押送到刑部,嚴刑拷打,其餘107名上疏進諫的大臣在午門前罰跪五天,兩天後為受罰諸臣鳴冤叫屈的33名大臣,也被投入監獄。五天罰跪期滿,武宗餘怒未消,又杖責進諫諸臣。群臣哭喊之聲響徹殿廷,先後有11人被杖斃。面對群臣激烈反對,武宗也有所顧慮,決定停止巡遊。

 

寧王之亂

由於武宗荒淫亂政,朝綱紊亂,寧王朱宸濠遂乘機興兵作亂。武宗聞訊大喜,因為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南巡,於是他又打起威武大將軍朱壽的旗號,率兵出征。不料大軍才走到半路,便接到報告,贛南巡撫王陽明已經平定叛亂。武宗將王陽明的報告扣下,秘而不宣,仍率軍浩浩蕩蕩開赴南京。到達南京前,他突然下禁豬令,禁止民間養豬殺豬,因為武宗姓朱,此為避諱,而且武宗恰好出生在豬年。這道命令幾乎激起騷亂,因為江南幾乎家家養豬,生豬不但是農家主要副業收入,而且豬肉也是百姓最主要的肉食。三個月後,這道荒唐命令才在大臣的勸諫下廢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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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思想家、軍事家王陽明。(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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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還親自導演了一出鬧劇,下旨將朱宸濠釋放,然後由自己親自將其擒獲,再大擺慶功宴,慶祝自己平叛大獲全勝。正德十五年(1520年)閏八月,王守仁將擒獲的朱宸濠押至南京,獻給武宗,名曰「獻俘」。在軍隊的包圍中,將朱宸濠釋放,除去桎梏,武宗與諸近侍身着戎服.擺開作戰陣勢,然後擊鼓鳴金而擒之,重新給他戴上枷鎖,列於隊伍前面,作凱旋狀而歸。

 

武宗南巡遲遲不肯回京。巡幸揚州時,仍四處搜尋強搶美貌少女。一天,武宗親自駕着漁船在江上打魚,不慎跌入江中,隨從連忙將他救起。武宗受此驚嚇,加上秋日着涼,於是病得愈來愈嚴重。返回京城後,雖然太醫盡心治療,但已回天乏術。正德十六年(1521年)三月十四日晚,武宗向身邊的太監陳敬和蘇進表示自己應無法痊癒,讓其召司禮監,並稟告皇太后,由太后與內閣議處天下事:「天下事重其與內閣輔臣議處。之前此事皆由朕而誤,非汝眾人所能與也。」臨死才知錯,又有甚麼用呢?當日,武宗病逝於豹房,年僅30歲,荒唐皇帝的短暫一生就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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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t updated:
2023-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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