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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謠殺人——北齊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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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騎兵。(圖片提供: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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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謠惑眾是古今中外心理戰的重要手段之一,北周藉「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童謠滅北齊就是著名案例。

 

公元386年,興起於蒙古高原的鮮卑族拓跋氏統一中國北方,建立北魏。公元524年,鎮守北部邊境的六個軍鎮發起叛亂,史稱「六鎮之變」。六鎮軍人是由鮮卑、胡化漢人和其他少數族群構成的職業軍人,深受鮮卑文化影響。孝文帝實施漢化政策之後,遷到洛陽的鮮卑強宗子弟,受到漢化的洗禮,盡享榮華富貴。而留守六鎮的同族軍人,卻受到歧視,地位急速下降。六鎮本屬半農半牧地區,經濟基礎十分薄弱,而上層軍官作為統治精英,壟斷緊缺資源,貪污腐敗橫行,激化了當地的社會矛盾,得不到救助的廣大鎮民和部分受到上層壓迫的胡族酋帥,為了生存而群起暴動。

 

公元534年,北魏在六鎮出身的兩大軍事集團挾持下,分裂為東、西兩魏。東魏建都鄴城(河北臨漳),統治原北魏的東部地區,擁立北魏孝文帝的孫子元善見為傀儡皇帝,實際上由鮮卑化漢人高歡掌控。西魏建都長安,統治原北魏的西部地區,擁立孝文帝的另一個孫子元寶矩為皇帝,實際上由鮮卑人宇文泰掌控。公元550年,高歡的次子高洋逼迫孝靜帝禪位,建立北齊王朝。公元557年,西魏恭帝拓跋廓禪讓皇位給宇文氏,北周由是而興。

 

東魏、北齊和西魏、北周對峙四十餘年,彼此都想吞併對方,征戰不休。東魏、北齊控制了當時中國人口最稠密、經濟文化最發達的黃河中下游地區,擁有相當於對手兩倍的優勢軍力。西魏、北周統治的關西地區,由於魏晉以來的戰亂破壞,經濟和人力資源都遠遜於東方。所以東魏多次主動出擊西方,雙方各有勝負。西魏大將韋孝寬,京兆杜陵(陝西西安東南)人,出身關中大族。祖、父歷任北魏州郡長官。他文武全才,曾拜國子博士,更具軍事奇才,歷任北魏、西魏、北周三朝邊防州郡長官,屢立戰功。公元543年,高歡親率二十萬大軍,以絕對優勢兵力圍攻河東要塞玉壁(山西稷山太陽鄉白家莊),韋孝寬時任晉州(山西臨汾)刺史,「晝夜不息」,隨機應變,挫敗東魏軍隊的種種攻擊手段,堅守六十天。東魏軍隊損失慘重,士氣低落,高歡「智力俱困,因而發疾」,不得不撤兵。東魏從此元氣大傷,西魏、北周卻乘勝頻頻東征。

 

自公元569年起,北周、北齊激烈爭奪崤山南道的要衝宜陽(河南洛陽西)。北周主將是時任勳州刺史的韋孝寬,北齊主將則是他的強勁對手斛律光。斛律光,字明月。其父斛律金,朔州敕勒部(山西壽陽)人,北魏、東魏和北齊的名將,深受高歡、高澄、高洋父子重用,封咸陽郡王,位至左丞相。子孫貴顯,一門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尊寵之盛,當時無比。斛律光本人也以武藝知名,勇猛過人,自結髮從軍,未嘗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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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大將斛律光。(圖片提供: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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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陽地勢險要,兵力不易展開,戰事處於膠着狀態。斛律光就率軍出擊外圍的汾北地區,連連獲勝。但他得勝回朝時,北齊後主令他解散軍隊,他認為軍人多有功勳,應得朝廷慰勞,仍然帥師回京,引起後主的猜忌。斛律光個性孤介,不貪權勢,蔑視後主寵臣祖珽,又拒絕另一寵臣穆提婆的求親。他的女兒斛律皇后也不受後主寵愛。善用奇計的韋孝寬利用這一形勢,巧造童謠「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舉」,派間諜在北齊首都教兒童廣泛傳誦。斛為十斗,暗合「百升」;「明月」是「斛律光」的字;「高」是北齊皇室的姓;「槲」亦指斛。祖珽和穆提婆聽到這首童謠後,向後主進讒言:「斛律累世大將,明月聲震關西,豐樂(斛律羨)威行突厥,女為皇后,男尚公主,謠言甚可畏也。」斛律氏一族卒被族滅。北周武帝宇文邕聽到斛律光的死訊,大喜。公元577年,北周攻入鄴城,滅北齊,追封斛律光。周武帝對群臣說:「此人若在,朕豈能至鄴?」

 

北齊皇帝聽信讒言,藉「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童謠殺害功臣,自毀長城,是值得後人深思的深刻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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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t updated:
2022-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