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

完整奇豐——《山海經》之體系

202134phn010
《山海經》神話故事創意圖(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202134phn010

《山海經》有不少神話,反映中國上古已有龐大完整的神話體系。中國的神話產生時代早且內容豐富、世系清晰。《山海經》裏的神明,如至上神、祖先神、職能神有各種職能,分工清晰,還有初民各種職業的分工,比起希臘神話的體系,未遑多讓。

 

神話原始與神聖莊嚴

《山海經》神話體現了中國早期神話的很多特色,如:故事豐富,人物眾多;不大注重外形,甚至是醜陋不堪,還處於人獸同形階段。時代相近的希臘神話中,神的形象多數已經人形化,往往非常健美。當然,此後中國神話的人物形象也在演變,例如西王母的形象,愈變愈美,愈變愈文雅、高貴。中國神話雖然粗陋一些,但更莊嚴及神聖;希臘神話宣揚享樂主義、感性、肉慾,人性更多。《山海經》神話相當原始,其地名有秦漢之際者,但主要神話人物,都在夏以前,距今四千多年。書中多半人半獸的怪物,例如羊身人面、蛇身人面,對遠方民族的想象往往很荒誕,這是古老或原始神話的特點,東、西方都是如此。

 

西方「歷史之父」希羅多德(約公元前480-前425年)《歷史》說:美地亞人和波斯人把他們自己看成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離他們愈遠的便愈差,甚至處於半人半獸狀態。又舉例說,從斯基泰人住地出發,經過很長的一段粗糙巖石地帶,可以發現在高山腳下居住着一些人,這些人不分男女據說生下來便是禿頭的,他們是一個長着獅子鼻和巨大下顎的民族,被稱為阿爾吉派歐伊人。還有一些長着山羊腿的人,在一年當中要睡上六個月。希羅多德表示這些說法自己都不相信。在這方面,可謂「東海西海、心理攸同」。

202134phn011
法國神父祿是遒(Henri Doré)在民國時期著的《中國民間信仰研究》,繪有以《山海經》為藍本的四海野人精圖。(圖片提供:佚名/FOTOE)
202134phn011

世系清楚且神職完整

《山海經》記載不少古代傳說中的帝王,如女媧、共工、炎帝、黃帝、少昊、顓頊、帝俊、帝堯、帝舜等,以及他們的世系和活動。這些神的世系清晰。〈大荒南經〉:「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國,姚姓,黍食,使四鳥。」還有描寫帝俊生中容、晏龍、帝鴻、黑齒、季厘、后稷、禺號、下友。即是說,帝俊除了是日月之父,後代還有八個系統,而且各成一「國」。可見帝俊是八個部族所推崇的始祖,或祖宗神,這八個部族還把日月計算在內,作為帝俊所生的後代,從而讓自己和日月並列。〈海內經〉世系記載更詳細,提到五個世系:帝俊-禺號-淫梁-番禺-奚仲-吉光;少暤-般;帝俊-晏龍;帝俊-三身-義均;帝俊-后稷-叔均。

 

職能神已成規模和系統,如鎮守四方之神:東方木神句芒,南方火神祝融,西方金神蓐收,北方海神禺䝞(也作禺疆、禺京,又稱玄冥)。再如四方風神:「東方曰折,來風曰俊,處東極以出入風。」「有神名曰因因乎,南方曰因乎,誇風曰乎民,處南極以出入風。」「有人名曰石夷,來風曰韋,處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長短。」「有人名曰𪂧,北方曰𪂧,來之風曰𤟇。」

 

自成體系及天人對應

首先,有尊崇帝俊的意識,與《史記‧五帝本紀》、《竹書紀年》、《世本》、《大戴禮記》中的《五帝德》、《帝系姓》不同。《史記》等書是以黃帝作為傳說的中心來寫,後代的帝王均是黃帝的子孫,而《山海經》卻將帝俊作為中心人物,許多歷史人物都是他的後代。《山海經》中提及帝俊15次,提及黃帝只13次,明顯跟成書時周人獨尊黃帝的意識不同。帝俊這位《山海經》中的東方大神,不僅是大荒、海內諸國的遠祖,而且是舟、車、琴瑟、歌舞、百巧、百穀、牛耕等產業與文化起源之祖,同時,帝俊後裔之國都有「使四鳥」的特點,他是傳說中遠古東方民族的始祖神無疑。顯示東方的兩大帝系帝俊、少昊和西方的兩個大系黃帝、炎帝在不同文化體系裏的不同地位,說明確實糅合了不同來源的資料,有不同的文化淵源。其次,隨着民族融合與大一統趨勢加強,逐漸合流混同,黃帝獨尊。

 

「帝」的體系保存了由部落向大一統發展過程中的信息。帝是《山海經》諸神中等級最高的一個階層,但帝不只一個,而是一群,有黃帝、炎帝、帝俊、帝譽、帝堯、帝舜、帝丹朱、白帝少昊等。他們大多數可能是某一部族的先祖,由於處在宗教勢力龐大的原始社會,被認為神通廣大,死後升天,在傳說中逐漸變成天帝。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還有一個不加名號的「帝」,他多次被提及,象徵唯一至上神,是人間整合各部族走向大一統帝國的反映,是後來人間皇帝的對應者。

202134phn012
位於河南省鄭州市邙山炎黃二帝像(圖片提供:視覺中國)
202134phn012
作者:
上載日期:
2023年10月30日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