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覆甘义麓》的信中,汤显祖表明了他戏剧创作的主要观点:“性无善无恶,情有之。因情成梦,因梦成戏。戏有极善极恶,总于伶无与。”这位被称为明代文坛“主情说”的代表人物,正是以“因情成梦,因梦成戏”的戏剧主张,构成了他的创作主旨。他阐明了情、梦、戏三者之间的关系:“情”在戏剧中所占有的中心位置,包括有复杂的生活内容和积极的人生意义;“情”通过“梦”表现出来,而“梦”又通过“戏”反映出来。简言之,戏是梦中情的反映。
汤显祖文艺思想的核心是“言情”。“尚真”是他提倡的美学原则之一。他认为表现在文艺作品中的“情”应当“真”,唯有“真”才能动人,主张写文章时要说“真实语”。他还强调“性灵”与“通变”。“尚真”、“性灵”、“通变”是他“言情论”的文艺思想主旨,也是他创作许多光辉的戏剧作品外,还写出不少优秀诗文的主要原因。
汤显祖《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开头第一句就宣布:“人生而有情”说明“情”是“与生俱生”,是自然合理的存在。自然,使汤显祖辉耀戏曲剧坛的便是他的言情剧作“临川四梦”。汤显祖还在《庙记》一文中说道,戏曲艺术之所以有奇妙的功能,原因即在于它能开启“人情之大窦,为名教之至乐也哉”,畅快地宣泄人情。换言之,艺术作品生命力源泉之所在,就是言情。汤显祖所说的情,不限于男女恋情,包涵着人的一切自然的情感和欲望。他指出,人情之所至,可以超乎生死,超乎时间与空间,具有不朽的意义。他虽与李贽身交甚少,但神交颇厚,在思想上达到高度一致。他曾以“杰”赞颂李贽,并以之作为加强自己思想的“美剑”。李贽为文提出著名的“童心说”,与“尚真”的文艺观相联系,汤显祖在不少尺牍、散文中提出了如何看待艺术形象的真实性问题。他衡量艺术形象的真实性、可信性的最重要的尺度,就是情真。唯有情真,说出来的才是“真实语”。惟其如此,他的“情至说”和李贽的“童心说”是一脉相承的。
汤显祖在诗歌理论上反对摹拟,提倡灵气,他清新奇巧、飞灵生动、玲珑透逸的诗文作品,是与他的戏曲作品相互配合,互为表里的。他主张文学创作要借鉴传统、遵时知变、发挥才情。通观他的全部作品,也是实践吐纳性情、通变进取的结果。